她看着镜子里那张斑驳的泪脸,既恐惧又悲愤。
她回来得匆忙,再加她一直觉得这事需要两人面对面交谈,所以一直没急着去买手机。
但如今,他竟然连解释都不愿听,就下这样的决定。
她怪他好狠的心。
也怪自己拖拖拉拉。
如果从一开始就强硬跟他解释。
绝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。
胡思乱想间,电梯到达一层。
‘叮’的一声,门开。
一寸寸露出宋隽言的脸。
宋满心口抻住的那根弦,一霎绷断了。
她捂住肚子直往角落缩,“宋隽言!我不许你伤害我孩子!”
宋隽言脚步一顿,“你胡乱说什么呢?”
宋满侧身躲,“我没有胡说!你让方成带我过来,就是给我堕胎的!”
宋隽言皱眉,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骗人!”宋满浑身都在颤抖,一双眼通红,“我都听到了。方成都说了我现在这种情况,堕胎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宋隽言眉头蹙得更紧了,“不是说你。”
宋满错愕,“你和别人有孩子了?”
宋隽言感觉跟她现在说不通,上前就要拽她。
“副局!”
从楼梯奔下来的方成,抚膝,喘着粗气,一双眼却悲悯地看向宋满。
自杀,了
宋满意识到什么,顷刻止了哭声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宋隽言和宋满同时开口。
方成踯躅。
宋满预感到什么,手不住的颤,血液一寸寸逆行,冲撞着大脑嗡嗡巨响,“不要避开我说!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方成看向宋隽言。
宋隽言却盯着宋满,“你做产检了吗?”
雌孕激素会导致孕妇情绪波动大。
从前不在意的,现在见风就燃,什么都能焚烧殆尽。
宋满立时回道:“我来前在港城做了产检,胎很稳。”
不等宋隽言再说,宋满又保证,“有六个多月了,不会轻易流产。”
六个多月……
宋隽言胸膛大起大伏。
跌宕着什么,酝酿着什么。
蓦地,他上前,牢牢攥紧住宋满的手。
宋满却是催促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方成仍是不吭声,在等宋隽言的吩咐。
宋满急得不行,“宋隽言!”
嗓音破碎,带着潮意。
宋隽言深闭眼,顷刻,吐出一口浊气,扬了扬下颏儿,示意方成说。
方成吞吞吐吐,“刚刚看守所来电话,说……说……”
宋满急促喘息,“说什么?”
方成狠狠咬牙,迅速说:“他们说宋廉明自杀了,目前正紧急送往市第一人民医院。”
官员贪污,按数量判处,宋廉明至多就是无期徒刑。
然而他选择自杀。
是为了疑罪从无。
是为了保护他们。
宋满眼前骤然一黑,腿顷刻软了。
“满儿小姐。”方成惊呼。
宋隽言早有预料,搂住她。
宋满反手拽住他衣袖。
一张脸惨白。
哀戚,又无助。
“我想去见父亲……”她喉咙颤抖,“求你……”
她求他。
并非怨他,而是清楚他和宋廉明之间的恩怨。
她不愿为难他,却又不得不为难他。
宋隽言眼底复杂,顷刻,他开口:“好,我带你去。”
第一人民医院。
汽车刚停,宋满就跑下车呕吐。
她并不晕车。
是怀孕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的这现象。
宋隽言去扶她。
她拿帕子捂住嘴,忍着一波又一波的恶心,“我父亲在哪儿?”
宋隽言眉头蹙紧,“你急什么?他现在估计都还没出手术室。”
宋满六神无主,听见他的话了,却压根没过脑子,“带我过去……”
宋隽言眼里浮起戾气,掌心摁在她腹部上,这时才发现她的肚子又紧又硬。
宋隽言怒道:“刚刚那么担心这个孩子,生怕我流了他,现在你就不管这孩子的死活了吗?”
宋满身躯剧烈一颤。
宋隽言又道:“你再要这样,信不信我让你再也看不了宋廉明。”
宋满难受得弓起背。
宋隽言觉察,搂紧她,安抚道:“看守所能用来自杀工具少,顶多是削尖的牙刷,造成的伤害极小,何况宋廉明还是重点关注的对象,肯定发现得及时。”
果然,宋满身子松泛了点。
宋隽言疼惜,擦拭她眼角的泪,“所以,别急,知道吗?”
宋满